【小北×陈念】北望今心 陈年不移
#小北陈念双视角切换#
#ooc属于我#
#在电影的剧情上增加了一些二次创作 不喜勿喷#
#请务必看到最后!是糖!是糖!是糖!#
【陈念】
陈念的生命底色曾经是死气沉沉的灰。
18岁,正值青春的年纪。电风扇在教室的天花板上不知疲倦地嗡嗡转动,却无法驱散来自皮肤的燥热和源于内心的阴霾。
陈念埋首,笔尖在纸面上流畅地写下几行英文。
单调枯燥的下课铃响起,教室的门被人撞开,同学们背起书包呼啦啦鱼贯而出,仿佛急于逃离囚笼的犯人。
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,教室逐渐变得空荡起来。夕阳从打开的窗户玻璃上折射进来,在女孩堆积得满满当当的桌面投下一道狭长的金光。
陈念扯下耳机,英语听力的进度条已经播放到结束,但她却没有丝毫动身离去的迹象。想了想,陈念从课桌里抽出一本英语书,继续背着单词。
本该是同学们最喜欢的放学时刻,陈念却在刻意地磨蹭。
与其说是磨蹭,不如说是有意逃避。
与其说是不想回家,不如说是害怕回家。
更准确一点,是害怕回家时必须途径的那条路。
那个时候小北还没出现,陈念的生命里可以仰仗的人除了自己,还是自己。
可是仅凭一己之力,怎么对抗魏莱,怎么对抗小混混,怎么对抗追债者,怎么对抗校园暴力,怎么对抗那从未善良过的世界?
单词背着背着,思绪却恍恍惚惚地走了神。
陈念想起同学胡小蝶。
胡小蝶生着一张好看的脸孔,白白净净的皮肤,双眼皮,高鼻梁,却在高考前的一个月选择了跳楼自杀。而她生前对陈念说过的最后一句遗言是,“那些人欺凌我,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?”
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?
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陈念的脑海里轰然炸开,震得她四肢百骸,乃至五脏六腑,都在不受控制地震颤惶恐。
胡小蝶的死无疑在校内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——不仅是老师、同学、校领导,甚至是警察都已经派人介入了调查。
然而没有证物,没有证人,什么都没有。
校园暴力像一个阴魂不散的恶鬼,时时刻刻萦绕在陈念的身边,稍不留神就会露出锋利的尖牙和可怖的脸庞,把她的灵魂吸食殆尽。
陈念的身体因惊惧而轻微颤抖起来,余光瞥到座位上沾着的,未曾擦拭干净的红墨水。
陈念抬头看了看教室墙上的挂钟,快七点了,再不走,要清校锁门了。咬咬牙,陈念将作业和课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,内心暗自祈祷。
不要碰到魏莱。
不要碰到追债者。
不要碰到小混混。
陈念慢吞吞地走出校门,昏黄的路灯把女孩瘦弱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,黑黢黢地平摊在马路上。
回家的路给别人带去的是期盼,给陈念带来的却只有恐慌。
陈念内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,小心翼翼地路过小巷——她听见尽头传来拳头与肉体碰撞的闷响。
陈念只敢抬头瞥一眼,就一眼,她对上了那个被按在地上的、桀骜不驯的少年的目光。
少年的嘴角渗着血,鼻青脸肿。
陈念心下一紧,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在加速穿越小巷的时候拨出了110。尽管做得隐蔽,却还是没能逃脱那群小混混的眼睛。
陈念被撕扯着拉到少年的面前,狼狈不堪地跪下。
“亲他啊!亲啊!”
耳边是态度恶劣的吼叫,和已经扬起还未落下的巴掌。眼前的少年眼睛通红,锐利如鹰的目光盯着犹如猎物一般的女孩。
陈念闭上眼睛,很轻地吻住小北的唇角。
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到少年的面庞上,又咸,又涩,又苦。
那一刻陈念恨极了这个世界,恨极了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。
【小北】
和陈念一样痛恨生活的,还有被她吻过的少年,小北。
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受到某种过度的刺激,少年的身上涌出不知何来的力气,一下挣脱了那几个小混混的钳制。
小北反客为主,将小混混们打得头破血流、落荒而逃。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,少年也受了不轻的伤,新伤口和旧伤口混合在一起牵动全身的神经,火辣辣地疼。
小北只是喘着气,却没有喊出一声疼。
陈念愣愣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年,少年亦冷漠地看向她。几秒钟后,小北拖着破烂的衣物和满身的伤痕,转身离去。
女孩或许以为她和少年的交集会就此结束,可是小北的心里,却不那么想。
那场偶然的相遇,同时改变了小北和陈念此后所有的人生轨迹。
小北拉上兜帽,忍着身体上的疼痛,避开头顶的监控,状似漫不经心地穿过漆黑如墨的小巷。
少女吻过的地方似乎还带着柔软的温度,小北摸了摸唇角,指尖却只留下一片快要干涸的暗红色血迹。小北摇了摇脑袋,对自己这个没来由的动作感到荒诞不经的可笑。
那时候小北还不知道,少女的出现是个美丽的意外,将会在他自以为坚如磐石的心底扎下一颗名为守护的种子。
少年想起刚才无意间对视的那一眼——只一眼,他便已经从她灰败的眸中读出了太多的信息。
某种意义上说,他们是同类。
因为她和他一样,都生活在幽深不见底的阴沟里。
【陈念】
“你可以保护我吗?”
陈念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求被保护。
魏莱三番五次地带着手下的小太妹来找她的麻烦,欺凌的手段也越来越变本加厉。椅子上的红墨水,被乱涂乱画的课本,撕扯得乱七八糟的试卷,以及更多的辱骂、戏谑和嘲笑。
有些时候陈念感觉自己被一双名为“暴力”的大手给拖住了,拖得死死的,毫无抵抗挣扎之力。
她不是没有寻求过老师和警察的保护——可是老师的主要职责是教学,警察的日常工作是办案。
没有谁可以无时无刻地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不被欺凌,没有谁。
陈念痛苦地摇头。
她不想像胡小蝶一样去寻死——老师说过,以她的水平,只要正常发挥,考上重本大学完全没有问题。等到高考一结束,她就可以脱离高中的梦魇,到大学去寻求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熬过去,只要熬过去就好了。
陈念活得战战兢兢,却总是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。
直到那一天,她被魏莱一群人“追杀”,被逼着躲进垃圾箱,被郑警官没有及时接起的求助电话劝退。
内心恐惧的弦绷紧到极致,终于快要断裂。走投无路之际,她想起了那个少年。
“你可以保护我吗?”
少女的眼里泛着点点泪光,望向少年的目光寄托着她仅存的一点希望。
她知道自己不该向少年奢求太多,可是如果不那么做,她就会被最后一根断裂的稻草压死,然后和胡小蝶一样,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。
【小北】
小北从未想过那个女孩会又一次主动找上门来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少年的伤口渐渐痊愈。他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斥着阴暗和暴力——与自己的那帮“兄弟”在社会的最底层厮混,靠着仅有的一点武力谋求生存的权利。
世界弱肉强食,适者生存,弱者淘汰,这是生活用拳拳到肉的疼痛教会他们的道理。
小北的生命底色同样是死气沉沉的灰。
但女孩意料之外的再次出现,却赋予了他波澜不惊的生活一丝别样的色彩——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哀切的乞求,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让他的心没来由地揪痛了一下。
少年没有思考多久,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。
说是家,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简陋得仅能勉强遮风避雨的破败住所而已。
可是少女却没有流露出片刻的嫌弃。
小北打开门,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孩。陈念低着头不言不语,瘦弱的肩膀上背负着与身材不相匹配的重量。
那重量不仅来自于知识,来自于课本和试卷,而更多地来自于生活,来自于欺压和虐待。
少女怯生生地走进这个新家,目光中多了一丝未曾言明,却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感激。
少年简单地收拾了屋子,给她腾出一张可供容身的小床和一张小书桌。少女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,她要的并不多,仅此而已。
“以后上学的时候,你走在前面,我就跟在你的后面。”小北说。
“为什么不一起?”陈念不明所以。
“被你同学看见了,不太好。”少年答得淡然,“不过,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?”陈念怔愣。
“纸笔拿来。”少年说。
室内昏黄的白炽灯下,少女将笔记本翻开一页,钢笔笔尖抵在纸面上。
“在这写,陈念欠小北一次。”
陈念不明所以。
“我又没说欠什么,有可能是饭啊。”
一瞬间,少年的语气里多了些许玩味。
看着女孩刷刷写完最后一个字,小北却抢先一步夺走了她的钢笔。
“也有可能是别的。”
少年唇角扬起的笑容掺杂了一丝痞里痞气的意味不明,灯光把少年的轮廓衬得忽明忽暗,不甚清晰。
少女仍是不明所以。
“你太干净了。”少年转身离去。
少女不知道,从他答应保护她的那一刻起,一份只在彼此之间成立的契约已经悄然签订。
关乎安全,关乎人生,关乎未来。
从未感受过爱的少年小北,和很少接收到温暖的少女陈念,两个看似永远不会有机会产生交集的生命,就此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。
交错缠绕,互利共生。
少女得到了保护,少年得到了救赎。
很多年后再次回忆起那个夜晚,小北的脸上依然会挂着满足的笑容。
做出保护陈念的选择,他从未后悔。
【陈念】
这是多少年之后,自己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何为安全感?陈念掰着手指头算,却算不过来。
自从母亲欠债之后,安全感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奢侈品。
陈念背着书包去上学,身后远远地跟着那个戴兜帽的少年。她看不见他的身影,他却能将她的行踪尽数纳入视线。
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。
陈念插着耳机边走边思索,偶尔也回头扫一眼少年。
小北总是双手插兜,兜帽随意地遮挡住神情淡漠的脸,走路的姿态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,天然就和那些穿着校服说说笑笑的学生区分开来。
陈念每次偷偷转身的时候,少年总是能在一瞬间捕捉到她的视线。
明明穿着同样款式校服的学生那么多,明明留着短头发的女孩那么多,可他就是能一眼,只要一眼,对上她的目光,望进她的眼底。
有些时候转回头,陈念的嘴角会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。少年虽然穿得灰不溜秋,却明媚得像多彩阳光,给她灰暗的生活里照进些微令人贪恋的温暖光亮。
从家到校门口的距离不过短短几百米,一路同行的时光总是短暂得令陈念依依不舍。日子一天天安稳地度过,上学和放学终于变得不再难熬,少年无声却坚定有力的守护是女孩心底最牢固的依靠。
陈念跨过学校的电动伸缩门,回头看了少年最后一眼。
一眼就够了。
他会知道,她的眼神其实是在向他挥手说再见。
【小北】
兄弟们总说他最近似乎变了一个人。
没有那么狂躁和暴戾,没有那么阴暗和捉摸不定。
而这一切的改变,统统要从那个名为陈念的女孩前来寻求他的保护之后,开始说起。
小北很早便辍学,快要忘记学校生活的滋味。
可是陈念不一样。
每一次看见少女在昏黄的白炽灯光下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的模样,小北渐渐明白,那些题目是能够将她从泥潭彻底拉出的唯一曙光。
只要熬过高考,她便能够逃离现在污秽不堪的生活,看见未来的希望。
小北也曾从她翻开的英语课本里,看见她手抄的一句话——
“We are all in the gutter,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. ”
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,但依然有人仰望星空。
小北学不会英文,却固执地记下了这句话。
少女的希望,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他的希望。
“我们老师押题很准的。”
有一次聊天,陈念无意间谈到和学习有关的话题。
“押题……是什么?”
小北有些愕然。
他不介意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,反正学习从来不是他的长项。
少女见他不明白,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继续默默地伏案,挑灯夜战。
每每这个时候,少年总会悄然转身离开。不打搅她的专注,是他特别为她保留的温柔。
遇上难得的休息日,小北会骑着摩托带上陈念,穿越长长的公路和隧道,去城市郊区的荒郊野外溜达一圈。
少年利落地启动摩托车,发动机一声轰鸣,风呼啸着刮过少年和少女稚嫩青涩的脸。
“抱紧我。”小北对陈念说。
风驰电掣的速度下,那双圈在他腰间的小手会一点一点慢慢收紧,少年的背后承载上少女柔软身躯的全部重量。
她习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——渐渐靠近的不仅是身体,还有两颗受过伤的心灵。
从后视镜里小北能看见少女的神情——闭着眼睛,嘴边挂着满足又平静的微笑。
他喜欢这样放松的她,仿佛那些暴力存在的痕迹都在此时此刻从人间蒸发。
小北收回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,前方的道路坦坦荡荡,少年的内心被积极向上的情绪填满。
他曾以为他可以就这样一直守护着她,直到时光终于走到生命线的又一个转折点。
【陈念】
魏莱的死彻底改变了陈念的命运。
命运是残酷无情的刽子手,在两个少年终于找到心灵的依托之时,又残忍地将彼此早已紧密交织的生命线重新剥离。
一墙之隔,陈念在审讯室的这一端,小北在审讯室的另一头。
一双双怀疑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少年,卯足了劲要从他们的口中套出真实的情形。可是没有人知道,陈念和小北之间的感情,在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里早已牢固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其打破、割裂、撕碎、分离。
小北固执地揽下所有罪名,真相被密封在两个人的心底。
陈念从来都不知道,为了保护一个人,小北竟可以选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置于死地,做得如此决绝而彻底。
好像囚笼从来不足以畏惧,而她,才是他倾其所有、拼尽全力的真正目的。
结束审讯从警局回到家,陈念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,疲惫而麻木地瘫在床上。
放空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少年最后时刻坚毅的脸庞,是他说他喜欢她,是他说要给她一个最好的结局。
小北,你真傻啊。
陈念眨了眨眼睛,冰凉的液体淌了满脸。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手机,但在摸到的那一刻却又突然停住了动作。
她突然意识到,身边那个会为她轻柔拭去眼泪的少年,或许再也不会出现。
【小北】
小北万万没有想到,几天之后女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探监室的玻璃墙将空间一分为二,里面坐着小北,外面坐着陈念。
错愕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绪,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。剃着寸头的少年在看见女孩的那一刻便轻轻地勾起了唇角,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少女亦含着眼泪,对他回报以微笑。
他们的眼神又一次在空气中碰撞交错,无声的交流却比有声的语言更为有力地震撼着彼此的内心。
透亮的玻璃上,两人的面庞重叠。
陈念和小北,少女和少年。
他知道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他并肩。
如果没有陈念,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相遇,如果不是那个暗含了救赎意味的吻,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阴沟里活上多少年——或许生命就止步于明天,也说不定。
小北想起骑摩托车去郊外散心的那一天,他们一起趴在天桥的栏杆上,仰望夜空中的璀璨星辰。
小北问陈念,以后的梦想是什么。
陈念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,说:“好好读书,努力工作,顺便……保护世界。”
小北想了想,接道:“那你保护世界,我保护你。”
【陈念&小北】
很多年以后。
陈念在北京顺利念完了大学,小北减刑提前从监狱释放。
少女和少年再次重逢,褪去当年青涩的面纱,亦渐渐远离了那段沉重的岁月。
陈念当上了英语老师,拿着粉笔在讲台上,一字一句地教孩子们学习字正腔圆的英语。
下课铃响起,孩子们陆陆续续离开。
陈念收拾好教案走出教室,门外站着等候多时的小北。
少年虽已不再留着寸头,却依然习惯性地插着兜,淡漠的神情在看见陈念的那一刻,染上一层浅浅的温柔。
小北看着她,笑。
陈念回望他,笑。
她扑进他的怀里,寻求最温暖的保护。
仿佛当年的情景再现。
时光渐渐洗刷掉他们身上所有的伤痕,而只留下两颗历经生死考验,永不分离的心。
阳光打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,无名指上戴着婚戒的地方,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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